“冒犯的艺术”，底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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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

脱口秀的内核离不开 " 反思与讽刺 "，说它是 " 冒犯的艺术 " 不够准确它更应该对所表达的事件有反思有拆解。从业者需要有对底线的认知与边界秩序的完善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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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果演员 HOUSE 事件发酵第二天，相关的讨论和影响还在持续着。HOUSE 本人已被禁言，笑果文化在微博发文致歉，人民日报、中新网、解放军新闻传播中心等对此事进行发声。网友们也在发表自己的意见，有对演员及其公司的声讨，也有明确对脱口秀行业艺术边界的关注。

事件频发，问题出在哪？

近日，" 笑果 " 的北京场演出时，脱口秀演员 HOUSE 李昊石在表演中玩梗使用了事件不恰当的比喻，对人民子弟兵造成了侮辱，让人感到十分不适。

网友的博文在网络上掀起了大范围的讨论，" 低俗的人，永久封杀 "" 别拿创作自由当无底线行径的挡箭牌 "" 拿无知当笑点，笑果也该整顿了 "...... 网友对于这样的调侃非常不满，随后 # 笑果无限期停止 HOUSE 工作 ##HOUSE 不当言论 # 等多个词条登上热搜。

其后 @House 披头在微博上就此事进行道歉：" 对于演出的内容引起的讨论和争议，我深感愧疚与后悔。我在演出中使用了非常不恰当的比喻，我将为此承担责任，停止一切演艺，深刻反省，重新学习！"

上海笑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官方账号 @笑果官方 bot 针对 House（李昊石）在演出中的不当言论发布声明，称当天演出结束后第一时间对其进行了严肃批评，要求他反省，并无限期停止他后续一切演艺工作。

但在大众看来此次笑果事故已经远远超出了对日常小事的调侃范围，而是已经上升到了军人和社会责任层面。

这也引发了官方媒体的关注，北京市文化执法总队表示，5 月 15 日通过网络巡查已获知此事，并已对相关公司进行立案调查。北京文旅部门也针对 HOUSR 不当言论一事介入调查。

解放军新闻传播中心新闻评论账号 @钧正平 与人民日报分别对此事发表评论：" 无底线的放纵，博眼球的娱乐，对文艺有百害而无一利！"" 脱口莫脱轨，玩梗须有度。心有所畏、言有所戒、行有所止，这应是职业底线，更该成为行业共识。"

事件不断发酵，大众的反对声音愈演愈烈，官方介入调查。多方压力下，笑果不得不做出应对措施。在笑果官方微信小程序的演员名单中，已搜索不到 House 的个人主页。此外，其原定于 5 月 19 日至 27 日在苏州的演出也已取消。

回溯类似事件，# 三年内笑果文化已有 6 人被罚 # 登上热搜。2021 年 8 月，据北京市海淀区市场监管局消息，公司旗下艺人李诞代言女性内衣品牌，广告文案中把 " 躺赢职场 " 与女性内衣进行关联，存在物化、矮化甚至歧视女性的倾向，李诞因违法女性内衣广告被罚没近 88 万元。公司作为李诞独家经纪人，未对该广告尽到审核义务，上海笑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被上海市奉贤区市场监管局罚没 23.3 万元。

今年 2 月份，笑果旗下脱口秀演员孟川因违反相关法律被平台禁言，至今仍未出现在大众视野中。HOUSE 也是如此，无视规则法律，忽视喜剧创作的边界，利用自己公共人物的身份无底线玩梗，不仅不好笑，反而会引起公愤。

综合来看，此次 HOUSE 事件与之前翻车事件，都表明了并非是偶然事件，看起来发展的如火如荼的公司却就埋下了诸多隐患，脱口秀行业的 " 隐藏 " 问题不少。

首先，创作管理不严格。笑果文化作为喜剧公司，旗下拥有众多脱口秀演员和编剧，他们会因为知名度和公司安排的不同参与到各种节目的创作和表演中，因此在庞大的组织中如何保证每一个创作环节的质量和规范十分重要。

显然，笑果文化在团队管理上存在问题，李诞的违法广告事件中，公司并未对其尽到审核义务。今天笑果官方微博发文称不当言论是 HOUSE 临时加的，演出中的争议内容并不在事前审核的文本内。但也有现场的观众表示 "HOUSE 表演的熟练程度和衔接质量显然不是临时发挥才有的效果，应该是多次排练的结果 "，发这种声明只是为了甩锅。

此外，创作者素养水平参差不齐。脱口秀作为文化艺术形式，不仅需要有才华和技巧，更需要品格和修养，一位优秀的脱口秀演员不仅能让观众笑，还能让观众思考。" 高级的喜剧从来都不是浅薄的抨击，而是深刻地揭露 "。通过观察生活中的人物风景，体味人生的喜怒哀乐，发现的矛盾与荒谬才能最大程度上引发观众的共鸣。

出圈的演员中，能凭借 " 洞察力、知识面、社会责任感、人生阅历、幽默感、道德底线 " 等全面素质受到观众欢迎的屈指可数，但讲 " 黄段子 " 早就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选择，" 打着女性旗号讲男性视角的荤段子 " 让不少线下观众们困扰，奇怪这类恶俗、低俗内容是如何通过审核的。并非一家独有的问题，而是行业乱象。此前脱口秀演员李波表演含有调侃上海疫情、调侃未成年人等内容，其所在公司因违反《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被罚款 5 万元、没收违法所得 2549.3 元；相声演员张云雷曾调侃过地震，陕西西安一名脱口秀演员在演出时，发表了诋毁高校女生的言论，用轻佻的语气描述 " 拐卖妇女 " 的犯罪行为，引发极大争议，该演员与所属公司均公开道歉。

同时，市场竞争压力的加大让笑果 " 博出位 " 的欲望更加强烈，脱口秀虽然在国内已经有了一定的发展空间，但仍然面临诸多挑战，受众群体小，创作成本高，为了吸引更多观众和资本，玩梗、挑战底线、引发争议等方式能够更好达到炒作的效果。

不少观众都知道笑果有个名句" 幽默就是要冒犯权威 "，但不能忘记这背后需要有适合的对象和场景，曾因调侃 " 男人的迷之自信 " 爆火出圈的杨笠至今口碑仍然两极分化，性别对立虽然引发关注，但并未触及道德底线。而 HOUSE 的发言完全是对人民子弟兵的讽刺和蔑视，缺乏社会责任感、道德底线、审美标准的演员理应得到惩罚。

脱口秀不是冒犯是反思

从当下的热搜热评来看，大部分观众对于此次笑果旗下艺人的不当言论事件表示愤慨，加之以往积攒的负面情绪都在此次事件中迎来了全面爆发，各平台也多为负面评论。

事件不断发酵下，笑果曾签署的崇德尚艺承诺书被网友发现。2022 年底，包括笑果文化在内的 13 家国内优秀脱口秀俱乐部，在中国演出行业协会的指导下，共同发布了《促进脱口秀演出市场规范发展倡议书》，呼吁全行业共同发掘培养喜剧人才、规范脱口秀培训市场、规范演出经营行为等，以期推动脱口秀演出市场有序发展。

在这次事件之下，立场显得站不住脚。一边喊着 " 明确边界，严守艺德 " 的口号，一边却以所谓 " 冒犯的艺术 " 为幌子，把侮辱当幽默。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造成的恶劣影响无法忽视。

从这次的 " 脱轨 " 事件中，也暴露出脱口秀行业存在的问题。脱口秀变味，创作不严谨，无法引人发笑甚至听着难受，甚至不少网友唱衰国内的脱口秀发展，民众情绪不满意味着行业亟需整顿的现状。

曾经《吐槽大会》的出现可以说是国内脱口秀的起点，当时邀请一众明星上台互相吐槽，收割了不少流量。随后《脱口秀大会》应运而生，对于社会现象、社会问题进行探讨和调侃，尤其是城镇化、都市生活、职场中的一些热门话题，譬如社畜、婚恋、男女关系、职场晋升、经济压力、北上广深留不住 …… 大热话题引发广泛关注，风头一时无双。

有些博出位、擦边的言论受到了追捧，在愈演愈烈的声浪中创作逐渐偏离，如何出位、吸睛成为主导作品的方向，能够带来热度和流量的话题成为第一选择，底线越来越低，从而导致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现状。

我国《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明确规定，营业性演出不得危害社会公德或者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相声行业的行规是在台上只能拿自己和搭档开玩笑。无论是法规还是行业传统都对从艺者的艺德给出了明确规范，一旦触及底线必会付出代价。

有网友评论，即使是脱口秀行业十分成熟的美国也绝不会调侃美国军人，对犹太人、种族等话题都设置了禁区。针对此次国内脱口秀的事件，美式脱口秀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经验，他们特点明确，集唱、念、做、打于一体；节目模式上煞费苦心，大部分脱口秀演员都有自己的节奏，有自己的腔调，节奏自己拿捏，还有幕后团队配合，形成完美合作模式。同时还有适配的文化土壤，他们的嬉笑怒骂也是源于美国人民的那股生活谐趣和对政治一如既往的调侃心态。迎合了观众的心理需求，想不成功都不行。

我国脱口秀行业兴起的时间尚短，仍处于野蛮生长期，不同背景和不同文化水平的从业者势必要得到足够的培训，对于底线的认知与边界感的构建都需完善。

脱口秀的内核原来是 " 反思与讽刺 "，说它是 "冒犯的艺术 " 其实是不准确的，它更应该有反思。而现在 " 骂得爽 " 反而成了衡量精彩与否的标准之一。在现有的环境及模式下，脱口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市场和舆论有容错空间，更有纠错能力，掌握好边界与秩序，找到最适配的呈现方式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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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黄俊飞)